中国航空发展史不能忘记也不会忘记这一重大事件。
2014年4月8日,加拿大温莎当地时间:18点28分,ARJ21-700飞机104架机完成了赴北美“五大湖区”做自然结冰试验试飞的艰巨任务后,满怀着喜悦,欢快地安全降落在温莎机场上。中国商飞公司董事长金壮龙、总经理贺东风旋即去电祝贺:自然结冰试验取得圆满成功,可喜可贺。这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功,一个伟大的、令人振奋的成功!感谢全体参试队员的齐心协力、不畏艰难、敢闯敢试、奋力拼搏的精神!望好好总结,乘胜前进,安全返回。
回顾四年的追云逐冰路,一切仿佛就在眼前。
坚持是一种追求 更是一种精神
从2011年起,ARJ21-700飞机在国内共进行了4次自然结冰试验。
ARJ21-700飞机第一次转场乌鲁木齐做自然结冰试验是2011年的3月27日至4月22日。因是第一次转场做自然结冰试验,对乌鲁木齐的气象情况了解不足,加之错过了最佳自然结冰季节,未捕捉到合适的自然结冰气象。但摸索了外场试验的组织、实施方法,锻炼了参试队伍。
第二次转场乌鲁木齐做自然结冰试验是2012年的3月3日至4月1日。这次去的时机合适,但因经验不足,虽然捕捉到了一次合适的可飞气象,也做了一个有效架次的自然结冰气象条件下的防冰系统试飞,但未能很好衔接,与稍纵即逝的自然结冰气象失之交臂!
西安外场试验队管理中队副中队长武兆伟介绍说,2012年去乌鲁木齐做自然结冰试验时,遇到的一个情况引起了ARJ21新支线飞机项目总指挥罗荣怀的思考。
当时,我们在乌鲁木齐机场设了一个遥测监控点,用飞机上改装的气象探测仪测云层的水含量、水滴直径,看是否符合自然结冰规定的结冰条件。但这个监测点的可控空域范围仅为方圆300公里。我们守候了十多天,未遇到合适的气象,却发现在克拉玛依有自然结冰云层,但因无法遥测监控在当地空域的试飞,更不清楚当地机场的设施条件及气象情况,只能“望云兴叹”。从新疆回来后,中国商飞公司西安外场试验队和中国飞行试验研究院领导就盘算着扩大遥测范围,将天山以北的整个北疆纳入我们做ARJ21飞机自然结冰试验的范围。回来后,组织人员去新疆的克拉玛依、阿勒泰的福海调研;同当地空管部门、当地机场和气象部门协商;试飞院着手制定“三地试飞方案”、买遥测设备,与电信运营商协商,租用光缆,并在飞机上装可视卫星电话,以便试验试飞时飞行员可随时同地面指挥保持联系。说着,武兆伟从他的手提电脑中调出了“三地遥测示意图”。这是一个三角形示意图,乌鲁木齐、克拉玛依、阿勒泰的福海是三角形的三个顶点,三个遥测点各监控方圆300公里,遥测范围从原来的6.5万平方公里扩大到16.5万平方公里,几乎覆盖了新疆整个北疆。
机不可失,时不我待。在北疆做自然结冰试验,也只有当年秋季的10月下旬到11月中旬的秋转冬,和来年2月底3月初的冬转春时段,才有可能出现合适的自然结冰气象。因此,一定要在合适的地点,抓住合适的机会,捕捉到合适的云层才能进行试验。
2013年11月,第三次转场新疆乌鲁木齐做自然结冰试验可谓做足了“功课”。中国飞行试验研究院ARJ21试飞副总师张建、吴春麟和西安外场试验队工程中队副队长田海玲告诉我,做自然结冰试验,你首先得确定飞什么科目?试验、试飞的需求是什么?这样就能提前做些试飞文件、机上改装的准备。这次试验的科目共11个,即自然结冰条件下的机翼防冰、风挡、发动机短舱等的防、除冰试验等。试飞院与上飞院的工程技术人员密切配合,编制了7份试飞大纲,涉及12个专业;上飞院与试飞院、上飞公司有关人员沟通、协作,编写了14份构型评估报告;管理中队领导和104架机架次主管逐项跟踪这14份报告的编写、换版及局方批准情况,并将请求单交上飞公司做制造符合性检查;制造符合性检查无任何问题后,再由局方委任的制造符合性检查代表发特许飞行证。
倪安铃是中国民用航空局审查方的预备生产检验委任代表,把守发放自然结冰试飞特许飞行证这试飞前的最后一道关口。他作风严谨,一丝不苟,不怕得罪人。倪师傅说,2013年11月的第三次自然结冰试验,是历来试验准备做得最完整、最充分的一次。10月20日,104架机已通过局方制造符合性检查,表明飞机处于安全可飞状态,11月初就拿到了特许飞行证。在去新疆做试验之前,104架机用了一个月时间,在阎良本场做了模拟冰型试验,即用仿冰型物质,粘贴在机尾翼、雷达罩等活动安定面上模拟飞机结冰,看对飞机的操纵系统、活动安定面的影响到底有多大。模拟试验证明,104架机满足试验大纲要求。飞机的操纵系统、活动安定面等,在模拟冰型的情况下能正常工作。
为确保飞行安全和所测试验数据的准确,从9月份开始,西安外场试验队保障中队的保障人员和试飞院的机务人员密切协作,大大小小在104架机上进行了20多项改装。更换风挡玻璃、更换进气道、安装攻角传感器垫板、对环控系统等软件进行升级、对副翼和升降舵容差进行调准、在风挡玻璃等部位安装传感器、摄像头等,工作十分辛苦。当问到他们的感受时,保障中队的王恒笑着说:“没啥,我们都习惯了。任务下来后,再难再累,我们只想着如何把任务拿下,只想着确保飞机始终处于良好的可飞状态。确保试飞安全是我们每个人的职责。别的什么也不想,忙的也没时间去想。”
充满期待的试验与反常的气象
第三次自然结冰试验受到各方的高度关注。CAAC(中国民用航空局)、FAA(美国联邦航空局)的各方专家都要在试验现场目击、监督试验、试飞的全过程。看一下这份ARJ21飞机型号审查组名单,你就会知道这次自然结冰试验是多么的重要:
局方(CAAC)代表:吴坚、邱弢、钱惠德、周成刚、揭裕文、赵志强……都是重量级人物。美国联邦航空局(FAA)影子审查代表的好几位老外,在FAA驻上海办事处潘晓莉的陪同下,前往新疆乌鲁木齐试飞现场目击试验的全过程。
中国商飞公司西安外场试验大队副大队长白永宽、ARJ21新支线飞机项目副总设计师修忠信、赵克良、徐有成等,试飞院的试飞总师赵杰、副总师张建等都在试验现场各负其责。西安外场试验大队大队长赵越让、临时党委书记吴建军、ARJ21型号总设计师陈勇先后陪同中国商飞公司总经理贺东风,副总经理、ARJ21飞机项目总指挥罗荣怀,代表中国商飞公司领导前往试验现场慰问参试人员、并指导试飞工作。
第三次自然结冰试验尽管做足了功课,尽管“三地气象遥测”是一个创举,尽管11月18日盼到了“可能出现结冰气象”,但飞机飞上去后,云层中已形成了冰晶,天上已飘起了雪花,无自然结冰气象!
第三次自然结冰试验虽然完成了一个飞行管理系统的试飞,但因气象原因,未能开展实质性的自然结冰试验!
决不轻言放弃的中国商飞人不甘心啊。想抓住冬转春的机会再做一搏。2014年的2月13日至3月1日,ARJ21飞机第四次转场新疆,做自然结冰试验。但新疆的气候反常,难以捕捉到自然结冰气象,ARJ21飞机和参试人员只好无奈的撤离乌鲁木齐。时间紧迫,形势逼人。此举,更加坚定了到国外做自然结冰试验的决心。
时不我待,穿洲越洋追云捉冰
国内自然结冰试验无果,中国商飞高层毅然决策:去国外做试验。
上海飞机设计研究院的副总设计师赵克良和中国飞行试验研究院试飞副总师张建等人带队赴欧洲的荷兰,北美的加拿大等国考察、调研,想尽快结束ARJ21飞机的自然结冰试验。
加拿大NTI公司在飞机自然结冰试飞和气象探测等方面,拥有丰富经验。2014年2月24日,中国商飞公司与该公司签订协议,提供北美自然结冰试飞一站式服务。经多方权衡后,中国商飞公司领导果敢拍板,选定在加拿大与美国接壤的北美“五大湖区”做ARJ21飞机的自然结冰试验。
2014年3月底,ARJ21飞机104架机途经中国、俄罗斯、美国、加拿大4个世界上国土面积居前列的国家,于当地时间3月28日抵达加拿大安大略省温莎机场,这是ARJ21飞机第一次飞出国门进行的试验试飞,意义重大。参试人员肩负国家重托、人民厚望,争分夺秒,不放过任何一个可飞气象,至当地时间4月8日,共执行9架次27小时14分钟的自然结冰局方审定试飞,完成了自然结冰、机翼防冰、风挡防冰、短舱防冰、应急供电等共11个科目22个试验点的全部试飞任务。经数据分析,结果有效。申请人与审查组已完成试验结果有效性、试验科目完整性的确认和签署。
至此,困扰项目长达4年之久的自然结冰试验宣告圆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