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日下午,中国山西平遥冀郭村,入秋虽已一个多月,阳光依旧灼得皮肤有种紧绷的感觉。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慈相寺内,47岁的闫新安提着簸箕、扫帚,又一次走进寺庙大殿背后的麓台塔,开始逐层打扫。
1981年,闫新安的父亲闫龙章受邀担任慈相寺文物管理员,年幼的闫新安只要有空,就跟随父亲闫龙章在慈相寺做一些清理卫生、环境整治等工作。8年后,只有16岁的他因为“心有所属”,成为慈相寺的“守庙人”,一干就是31年。
一份情节:想和父亲一样守护文物古建筑
慈相寺位于山西省平遥县冀郭村,原名圣俱寺,始建于宋代庆历年间,宋末寺焚塔毁,经过历朝历代不断修缮重建保存至今。现除正殿与砖塔为金代遗物,其余为清代重建。2001年,慈相寺被中国国务院批准列入第五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名单。
闫新安与慈相寺的渊源始于他的父亲闫龙章。1981年,当地文物管理部门招聘慈相寺文物管理员,村民们由于害怕在庙里守夜,大都不愿意做这份工作。得知闫龙章当过兵,胆大心细,责任感强,当地文物管理部门遂向闫龙章发出邀请。
“当时,父亲一听是守护文物,二话不说就答应了。”闫新安说,那时候,慈相寺可谓破败不堪,有些建筑主体破损严重,还有废弃的养殖场建筑物。更不利于看护工作的是,寺庙周围没有围墙,防火防盗压力都很大。
为了看护好“老祖宗留下的这份遗产”,闫龙章以庙为家,拉根电线照明,做饭还得跟邻居借柴火。学习之余,闫新安只要有空就去庙里和父亲作伴,帮着父亲拆除废弃的养殖场建筑物,再用小平车把建筑垃圾运走。仅此一项工作,就持续了一年多。
跟着父亲外出捡砖头修复破损的麓台塔基座,自找建材补上大殿屋顶窟窿,晚上还要跟着父亲做好巡察工作……慢慢地,闫新安熟知了守护慈相寺的工作流程。他说,“时间久了,我觉得这里就是我的家。我很崇拜父亲,特别想成为和他一样的‘守庙人’。”
一份责任:经济上再困难也不舍守庙工作
1989年,16岁的闫新安初中毕业。当时,父亲年迈体弱,闫新安遂主动请求,和父亲一起承担起了慈相寺的守护工作。闫新安坦言,自己从小便在这里生活,慈相寺对他而言可谓“心有所属”,特别愿意做好这份工作。
每日清晨,闫新安会自南向北清扫山门、戏台、前殿、正殿和麓台塔。“每日不定时巡察,尤其会加强夜间巡察,白天主要是清扫。此外,要时刻做好防火工作,定期检查。对于发现的安全隐患,我能处理的就当下处理,处理不了的及时上报给文物管理所。”
对闫新安来说,麓台塔的清扫难度最大。此塔为近50米高的八角九层楼阁。一层石阶狭窄,仅有0.6米宽,每次登塔,他只能侧身、弯腰而上。二层以上是木梯。“木梯比较陡,上下楼要格外小心,每次清扫得花费两个小时。”
1998年,闫新安结婚成家。因为看护慈相寺的补助每年只有300多元且由父亲领取,他修建新房只能借钱,欠下几万元外债。为补贴家用,他必须在清理寺庙卫生、做好巡察看护的同时挤出时间耕种几亩土地。
“日子过得太紧巴了。”妻子温秀珍说,为了还债,她几乎常年不出村子,从来不逛集市,一年到头都舍不得给自己添置一身新衣服。好不容易坚持了十几年还完了盖房子的外债,公公又不幸患了癌症。为了凑齐几万元的医疗费,她在贷款不成的情况下每天东奔西走找人借钱,说尽了好话,流尽了眼泪,尝尽了辛酸。
为此,温秀珍多次劝说闫新安外出打工以增加收入。“确实也有很多次动摇过”,闫新安说,从内心而言,妻子跟着他这么多年吃了太多的苦,觉得亏欠她太多。但是,“想想这么多年都坚持过来了,每一次思想动摇,最终都舍不下守庙这份责任。”
一份执着:只要还能走得动就会继续守护
2004年,父亲闫龙章去世后,闫新安独自承担起守护慈相寺的责任。三年后,他开始领取每月400多元的工资。平遥县文物管理部门也在寺庙山门旁边建起两间砖瓦房,闫新安和妻子得以搬进“新家”。
13日下午,中新网记者走进闫新安的“新居”。不大的房子里,放了两张桌子、两张床,几年前买的那台液晶电视和一台电磁炉,系“家”中仅有的能和现代化沾上边的家电。
“现在好多了,我的月工资已经涨到了一千多块钱。大儿子今年已经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以后的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虽然现在的工资收入仍旧无法与外出打工相比,但闫新安很满足。他说,只要还能走得动,就会继续守护慈相寺。
“他是个实在人,既然他选择了守护寺庙,我就会和他同甘共苦,一起守护到底。”妻子温秀珍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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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金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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