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过去的一周,一年一度的高考终于结束了。之所以说“终于”,是因为疫情,高考迟滞了一个月。
2020年高考有许多新特点,一是高考考试科目第一次采用3+“6选3”;二是大多数地方高考时间是两天,不过山东等地方,是四天;三是今年高考人数达到创历史纪录的1071万人,是改革开放40多年来报考人数最多的一次。
每年高考都有新变化,今年变化尤其多,但高考仍保持它惯常的本色和特征,好大学的竞争程度有增无减。
现在从小学到高中毕业,一共是十二年时间,但人们仍习惯地称之为“十年寒窗”。“十年寒窗”这个词,据考证出自元代作家高明的《琵琶记》,里边有一句“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当代中国历史学家、南京大学韩儒林教授则有“板凳需坐十年冷,文章不写半句空”的名句。
无论是“十年寒窗”,还是“十年冷”,都说明上学的时间之长,为学的不易,读书的辛苦。因为深知读书之苦,韩愈说:“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这似乎是破解之法。
现在有不少提倡快乐教育的举措,我们也偶能回想起孔子的“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但相比之下,似乎韩愈的“书山”“学海”更能概括学业的本质——山行崎岖,海迎风浪,只有“勤为径”和“苦作舟”才有望到达胜利的彼岸。宕开一步想,大智慧的孔子就认为学习是快乐的吗?恐怕也并非如此。韦编三绝,手茧几许?也许正是因为学习的过程太过辛苦,孔子才反复强调保持快乐心境的重要性。
高考,是学业生涯的关键节点,是书山之峰,亦是学海潮头。现代人讲究终生学习,但这仍不能淡化考试特别是高考的重要性。数十年来,高考制度是国家公正选拔人才的主要渠道,也是对学子学业的检验,为莘莘学子实现理想抱负提供了舞台。
明代大儒王阳明少有宏志,曾问私塾先生:何为人生第一等事?先生对曰:读书及第。王阳明答:不对,应该是做圣贤。先生奇之,但王阳明父亲王华对王阳明说:立志做圣贤是好事,历代圣贤都是学问和品德俱高者,但你首先得把书读好,参加科举考到功名,最后才能实现做圣贤的梦想。王阳明才智超人,但也历经坎坷,22岁、25岁时两次科举考试皆失利,1499年28岁时始中进士,借由科举提供的平台,实现了立功立德立言“三不朽”的圣贤事。
李白被公认为中国诗歌史上无法逾越的高山,连同时代的诗圣杜甫都称赞李白说“白也诗无敌,飘然思不群”。但在科举制度盛行的唐代,通过考科举步入仕途是正常途径,可李白就是不参加科举,总想独辟蹊径、一步登天。不参加科举,就只剩下名士推荐这条路,最后李白为了实现自己的抱负,一向自傲的他居然多次卑躬屈膝。李白游历到湖北时,正巧韩朝宗担任荆州长史,李白写下了著名的《与韩荆州书》,书中极尽恭维之能事,甚至将韩朝宗比作古代贤臣周公,但遗憾的是,文章并未打动韩朝宗。
今天的高考和古代科举,已不可同日而语。科举制主要是为帝王选拔官员和政治人才,我们今天的高考,选拔的是将个人理想和祖国与人民的利益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人才,人才要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作贡献。但高考和科举在选拔人才上仍有许多共同点。王阳明父亲王华的话,其实点出了“人才的社会性承认”这一贯穿古今的命题,就是一个人再有学问和才华,也必须经过社会公认的门槛来检验,才能获得发挥才智的社会舞台。
高考,就是今天筛选人才的公认制度门槛。任何人只要生活在社会中,就无法回避人才筛选过程中学历门槛的严肃性和必要性。如今,从人事任命到个人参加招聘考试,谁都绕不过学历。我们曾有崇尚“白卷先生”的特殊时期,但实践证明那只会带来更大的不公和愚昧。一个社会的良治和发展,需要一种公开公认的门槛、程序、仪式,把最好的人才选出来,让能量不一的人才各归其所、各尽其才、各适所用,高考正是承担这个必要的“分水岭”功能并为社会各界所接受的制度设计。
毋庸讳言,一考定终身的高考制度并不完美,选拔出的有优秀人才,同时也有“高分低能”者、发挥失常者。但不完美的高考制度仍被大家视为最公平的考试,人们信任它,国家重视它,许多人因为高考实现了“知识改变命运”,祖国因为高考聚拢起走向繁荣富强的人才。
因为市场经济对职业教育的巨大需求,现在高考后“无书可读”的情况很少了,这是我国教育事业的巨大进步。但因为人口众多的国情,我们还无法实现“宽进严出”的大学制度,很多人也无法就读“心目中的大学”,这就意味着高考无法排除激烈竞争的一面。当你认识到高考制度必须面对而不能逃避之时,莫不如坦然接受它,勇敢迎向它。
电视连续剧《西游记》主题曲:踏平坎坷成大道。对高考,就需要这句歌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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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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